如何看待 B 站内容安全图文审核部员工“暮色木心”于家中突发脑出血去世，B 站发长文致歉？【月诚故事】

February 10, 2022

标题： 《如何看待 B 站内容安全图文审核部员工“暮色木心”于家中突发脑出血去世，B 站发长文致歉？【月诚故事】》

今早的知乎热榜上，当前排名第一的话题是《B 站为员工猝死一事发长文致歉，称将扩招审核人员 1000 人降低工作压力，审核岗工作强度有多大？ - 知乎》。说实话，关于“打工人”的这一类话题上榜并不让人奇怪，知乎平台上经常会出现类似的话题。

譬如，昨天同样上榜的知乎热议话题《媒体报道称怒怼腾讯管理层应届生已离职，并被标记永不录用，真实性如何？对其接下来的求职有什么影响？ - Alfred大老虎的回答 - 知乎》光看标题的话，同样很容易让人看着非常气愤。然而“旅游话题下的土耳其冰淇淋答主 Alfred 大老虎”却发现，“所有的爆料，包括转发的凤凰新闻，来源都是这一条打了码的微博。[截图]。换句话说，叫无可靠消息来源。而且这则爆料嘛，有点诡异。发微博的时间是 22-1-30，大年二十九。正常来说，这个时间点不都是准备过年放假吗？那么这句其他公司也拒绝了从何而来的？为了一个应届生，互联网行业里所有的HR都要在年前两天做出个表态？在我的理解里，这两天，无论员工还是老板，应该没多少人有心思放在工作上。还有就是……黑名单就黑名单，永不录用这个词都冒了出来？”

相比之下，今早的 B 站话题则让“打工人”的这一类话题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信源，至少 B 站有员工猝死这事儿是件真事。但这个话题的目标并没有仅限于此，而是一箭双雕，同时打出了“打工人”和“互联网审核”两张牌。更重要的是，B 站作为一家公司历史不悠久的互联网小厂，在公关处理方面缺乏足够的能力和经验，事情又刚好发生在春节假期没有及时处理的时间段，结果一下子被人抓住了尾巴。

根据评论区答主“法律人袁亚洋”的回答，“B 站这两份公告我高度怀疑没有经过法务部门审核。B 站的逻辑是，没有加班，但是给了加班费，所以不算加班。（给钱就不算嫖？）我有几个疑问？1.公告中所称春节期间是进行值班，该值班有无工作内容？B 站多次强调，春节期间是值班。从法律规定上来说，并无值班的法定概念。传统意义上的值班一般是指无工作内容（如放假期间的保安、门卫、仓管等岗位）。并且，即使是传统意义上的值班，如果值班超过 8 小时以外，没有进行休息的，仍然应当支付加班费。……”

而根据知乎榜首话题的题面截图部分内容描述，“他所从事的内容安全审核工作，是具有全天候特殊属性的工作，即使是春节假期，内容安全工作也不能停，……”

榜首话题同时打出了“打工人”和“互联网审核”这两张牌。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对于一家历史不算悠久的互联网小厂来说，只是碰巧让自己变成大国竞争当中这类话题里面那个更好的“议题素材”。

那么关于“打工人”的劳资矛盾问题，国外一般都是如何处理的呢？

根据之前写作文章《如何看待日本佳能珠海工厂关闭，补偿老员工 150 余万元，被网友们评价为“良心企业”？【月诚故事】》时的观察：曾经在日本佳能珠海工厂工作过的 2020 知乎新知答主“闪米特”回答说，“我给大家提供一点信息，也许大家就知道外企和国内企业为什么差别这么大？这段时间有好几位朋友给我发信息说：嘿闪米特，你当年要是不离开佳能，现在就有 150 万了。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后悔。那时候珠三角很多公司的 HR 都蹲守在佳能公司门口，专门负责挖人。因为当时人才非常紧缺，更确切地说，是有外企经验的人才很少。佳能公司简直就像一所大学，向其他公司源源不断输送人才。公司一点都不紧张，相反还有点得意。在珠海佳能早期，所有非全日制大学本科的人员，只要不在管理职位上，到了 27 岁就会被裁员（包括办公室职员和生产线人员），所以每年离开的人都很多。因为待遇高，名气大，有源源不断的新生代来应聘，裁多少公司都不缺人。加上国内对外企政策好，人力成本低，佳能产品市场占有率又高，利润简直就像滚雪球一样，数钱都数不过来。我当时的领导是松元様，职位副部长，月薪 15 万。我的工资是两千多。公司里日本人很多，办公室经常聚餐，都是去一些比较贵的地方（日本人只挑贵的地方，从来不会问我们要去哪里吃）。吃完饭，桌上的几个日本人开始一起算钱，看他们要 A 多少。AA 是不算中国人的。比如十个人一起吃饭，6 个中国人，4 个日本人，就是 4 个日本人 A 十个人的饭钱。当时我总感觉不舒服，难道我们 6 个人不是人吗？但又没办法硬气，因为真的A不起，中日职员的工资差距实在太大，一顿饭吃掉我一个多月工资，硬气不起来。……”答主“闪米特”的回答很长，所以只截取引用了这篇回答中的开篇部分。和其它答主的回答相比，答主“闪米特”曾经在佳能珠海工作过，所以这篇回答更有价值一些。首先是佳能珠海赚钱吗？答案是——曾经很赚钱。答主“闪米特”在回答中提到，“后来来了一位部长，月薪 46 万，国内发一半，日本发一半。大家品下我们的工资差异，是月薪哦。”而当时答主“闪米特”的月薪只有 0.2 万，而且这是在佳能珠海最赚钱的日子里的薪酬分配方案。以当年的珠海房价计算，月薪 46 万的收入，日本人工作一年就能在珠海买上几套房子。那么日本人当时在中国赚的钱太多花不完怎么办呢？……

划重点，到了 27 岁就会被裁员（包括办公室职员和生产线人员），所以每年离开的人都很多。因为待遇高，名气大，有源源不断的新生代来应聘，裁多少公司都不缺人。

确实如此，曾经的中国一穷二白，选择了以市场换技术的经济发展策略。当时的日本佳能公司在中国珠海开厂，凭借着在相机领域的技术垄断优势，这家行业内的日本巨头公司曾经在中国市场上赚得盆满钵满。对于日本员工，佳能公司确实是一家很好的公司，“后来来了一位部长，月薪 46 万，国内发一半，日本发一半。”；而对于中国员工，日本佳能公司也给出了“极具吸引力”的薪资待遇，大约月薪 0.2 万左右。由于当时中国的工业化水平和竞争力还有待提高，于是曾经一度，外资企业在中国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因为待遇高，名气大，有源源不断的新生代来应聘，裁多少公司都不缺人。加上国内对外企政策好，人力成本低，佳能产品市场占有率又高，利润简直就像滚雪球一样，数钱都数不过来。”

作为一家历史悠久的工业领域的国际大厂，日本佳能公司是如何妥善处理“打工人”问题的呢？

答主“闪米特”在其回答中已经提到过了，“我是因为要去划船，自己辞职离开佳能的，没能领到补偿金。但身边只要是到了 27 岁被裁的，都有。那时大家只关心赔钱是否到位，没人去问，因为 27 这个理由被裁掉是否觉得屈辱？企业也不能不赔。除了企业文化使然，更重要的是国内对外企的合规性监管非常严，N+1 就是国内劳动法规定的，没有外企敢违背。外企违背的后果大家从我老婆的公司可以窥见一斑。她也是在一家日企工作，在他们公司，只要有人跟公司打劳动官司，公司从来没赢过，都是员工赢。他们公司一样对年龄卡得很死，过了 30 岁你就别想在那里干了（后来招工越来越难，就对年龄放宽了。）……”

由此可见，第一，日本佳能公司会想办法裁掉大部分年龄达到 27 岁的打工人，俗称甘蔗去掉两头吃中间。第二，国内打工人在外企被裁时受到的严格保护实际来自于中国劳动法，没有外企敢违背。

中国劳动法对于裁员后的补偿细节，在 2016 年 6 月做了一些调整。根据劳动合同法 47 条 87条，其中的 +1 按照月实际工资，不受社平工资 3 倍上限影响。常见的 N+1 经济补偿金指的是在合规情况下的常见补偿方案，如果是企业违规了，企业则需要支付 2N 的经济补偿金。同时关于企业是否违约，劳动合同法也有规定。根据劳动合同解除及涉及赔偿的几种情况：1. 公司员工均无过错（参见劳动合同法36、37条）：比如员工主动离职（并且遵循了试用期提前3天，转正后提前30天），公司不用给钱（想给也行···）。2.员工单方面过错（过失性辞退，参见劳动合同法39条）：员工违规（旷工啊、工作期间违反刑法啊）被辞退，公司不用给钱，有的公司还有旷工扣三薪的规定。3.公司原因（但不违规，如经营不善裁员，参见劳动合同法41条）及非过失性辞退（员工过医疗期、能力不胜任，参见劳动合同法40条），协商：公司必须提前知会员工，并进行协商，一般是按照 N+1 补偿。4.公司单方面犯错（劳动合同法38条、48条、87条）：涉及两类情况：1.公司未提供相关劳动保护条件、未缴纳保险、未及时足额支付薪酬、恐吓逼迫限制员工自由等。此种，员工可自行解除合同，并要求公司赔付N。2.违规解除，比如你们老板拍拍你肩膀，让你明天别来了···赔付 2N；如果员工不想要钱，就想继续履行劳动合同，申请仲裁，员工胜诉的话，是要继续履行合同的（就问你怕不怕，哈哈，到到时候你想好好和员工谈心，也没这可能了）。5.员工合同到期(劳动合同法44条 46条)……

换句话说，日本佳能公司目前正在跟每个中国员工进行商谈，并不是因为日本资本家的“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中国劳动法所规定的企业裁员的第 3 类与第 4 类情况差别很大。因此日本佳能公司需要尽可能往劳动法所规定的第 3 类裁员情况上靠拢，在裁员流程上做到合法合规，避免日本老板陷入“被限制回日本”等违法责任。

由此可见，真正能够保护打工人权益的不是日本企业的良心，而是因为有中国劳动法的监管。

那么假如日本企业没有中国劳动法的监管呢？

根据账号“微山西”文章《老照片｜日伪时期山西煤矿工人的生活场景，时光已过八十载》描述：从 1937 年 10 月到 1945 年 8 月，日军占领了大同煤矿。根据日本关东军命令，大同煤矿由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经营管理。在 1940 年 1 月 10 日经日本政府批准，华北开发公司、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蒙古联合自治政府出资 4000 万元创办了大同煤矿株式会社，大同煤矿成为开滦煤矿式的华北最大的煤矿公司。日军侵占大同煤矿期间，实行“以人换煤”的政策，奴役劳工进行野蛮的掠夺式开采，8 年间共掠夺煤炭 1400 余万吨，造成大量矿工丧生。“万人坑”是大同市煤矿展览馆的别称，位于大同市矿区煤峪口南沟，分上、下 2 个洞，原为旧时小煤窑的坑道，洞内层层叠叠堆满了矿工的尸体。以下这组珍贵的大同煤矿组照拍摄于 1938 年，时光已过八十载……

根据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网站文章《第一节　解放前青年工人状况》描述：……五、包身工。包身工是解放前纺织厂中推行的一种定期“卖身”的包工制度，最早出现于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上海的英商怡和纱厂，以后在公大、内外棉、喜和等日商纱厂中实行。当时，外商因语言障碍和风俗习惯不同，无法直接管理工人，所以通过中国的包工头去招募并由包工头加以监管和控制，后来华商纺织厂也加以仿行。永安纱厂二厂地址偏僻，招工困难，闻及日商华丰纱厂雇佣很多包身工，好处很多，也采用包身工制度。民国 26 年（1937年），上海有包身工7～8万人，大都集中在纺织厂劳动，占当时纺织女工的 1/3。有的包工头把一时没进纱厂的包身工送进丝厂，充当缫丝工人。包工头受厂方之托（日商纱厂往往派日籍职员与包工头一起去招工），在农村以“到上海学会摇纱织布，将来有技术会挣大钱”等花言巧语，游说贫穷破产的农民把女儿包给他们到上海去做工。包身工一般为年龄 12~16 岁的青少年。……由于资本家和包工头竭力掩盖包身工繁重劳动和悲惨生活的真相，民国 21 年以前外界对包身工的具体实际情况不甚了解。民国 21 年淞沪抗战爆发，许多纱厂停工，部分包身工被送进难民所，难民所管理人员对她们的身世进行调查，包身工制度的黑幕才被揭露出来，受到社会舆论的强烈谴责。……

如果非要对比的话，不到一百年的时间，日本企业在中国的经营确实规范了许多，部分日本企业为国内打工人所提供的薪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以前的日本在华企业大多只雇佣年龄 12~16 岁的青少年，而后来的部分日本在华企业已经将国内打工人的年龄限制放宽到了 27 岁才裁员。

而如今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和国力提升，中国劳动法的监管力度实际上也在逐步提高。

有意思的是，日本佳能珠海工厂在关闭工厂的时候选择了反向营销，从已经做到日企公司管理层高管职位的、高年资的、极少数的中国员工当中找出了一位代表，发放了 2N 的经济补偿金。2.5 万元的月薪 x 30 年的工作年限 x 2N = 150 万。从结果上来倒退的话，如果是企业违规了，企业则需要支付 2N 的经济补偿金。至于日本佳能企业是否违约，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日本佳能珠海工厂迅速跟每个中国员工进行商谈，不仅在第一时间避免了类似于 B 站的打工人问题，而且很可能也已经有效处理了导致企业违规问题的人的问题。再然后，知乎热榜上就出现了众人赞颂日本企业才是“良心企业”的榜首话题。

很明显，日本佳能公司才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国际大公司，在打工人话题的处理和公关方面，也确实更胜一筹。

今早的榜首话题同时打出了“打工人”和“互联网审核”这两张牌。关于另一个话题，事实上只要动脑筋想想就不难发现，假如你现在在美国拍一部电影，要设定一个反派，你想想你会怎么设定？黑人？女性？某某林？同性恋？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制造一大堆的麻烦。那么如果身份变成总统之后，是不是就能够用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正常说话了呢？好像也不是。

其实，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传播学四大奠基人之一库尔特·卢因早在 1947 年就在《群体生活的渠道》一文中提出了把关人概念。而在互联网时代的具体实践当中，美国的互联网巨头公司才是真正历史悠久的国际大公司。

那么，美国互联网巨头公司在“互联网审核”方面是如何具体实践传播学“把关人理论”的呢？由于文章篇幅和时间有限，这里暂时就不继续展开讨论了。

微博头条文章作者：<strong>【月诚故事】</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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