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广告违法吗？【月诚故事】

November 27, 2020

标题： 《屏蔽广告违法吗？【月诚故事】》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喜欢看热闹，路见不平的时候也许会想要出手“主持正义”。而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会对战争有一种畏惧，眼神中都会透露出一种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应激反应。

都说商场如战场。在 V2EX 网站上，最近有一条关于广告拦截的话题《独立开发者因为广告拦截被优酷索赔 100 万「后续」》登上了热搜榜。

话题的主人公叫做「程凯」，是手机应用“X 浏览器”的作者。说实话，浏览器应用向来都是用户流量的主要入口，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早几年前，为了争夺全球用户流量入口，周鸿祎和周亚辉两位大佬斥巨资 12.3 亿美元收购了浏览器厂商 Opera。再往前，百度公司为了争夺电脑和手机的用户流量入口，曾分别砸重金收购了 hao123 导航网站和 91 无线公司，参见《百度为什么要收购 hao123，而不是去复制一个 hao123？》，《如何看待百度对 91 无线的收购案？》。也就是说，浏览器市场的玩家都是重量级的，远远不是一般人有实力去抢夺的。

「程凯」是个例外。根据帖子的自述内容，「程凯」把自己定义为一名独立开发者，开发 X 浏览器的初衷只是想做好一个浏览器产品，拦截广告也只是保护用户的利益。「程凯」认为很多网站上的各种广告严重影响用户体验。比如说，目前在网上打开任意一个视频，其片前广告基本上在 50-90 秒之间。虽然贴片广告有明显的"跳过广告"标识，但是点击跳过广告却直接跳转至让用户充值开通 VIP 通会员的页面。而如果能够屏蔽这些广告，至少能够为每个用户节省 50-90 秒的沉默时间成本。

于是就有了可以屏蔽广告的 X 浏览器。

打开 X 浏览器的官网，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款产品的简短介绍——“无新闻，无推送，无后台，不足1M却小而强大，给你淋漓尽致的浏览体验。回归浏览器本质，还你一个纯粹的手机浏览器。”

更重要的是，这款浏览器是可以免费下载安装的。网站不但提供了安装软件，页面下方还写着“捐助我，我是一名独立开发者，目前在全职维护 X 浏览器，如果你喜欢 X 浏览器可以通过下面的方式捐助持我，用于支持X浏览器的持续开发和维护。金额不限全凭自愿，哪怕一分钱也是给作者加油鼓劲。”

站在用户角度，也许会喜欢这款小巧简洁的浏览器产品，彪悍的广告拦截功能，能够直接屏蔽掉大部分的网站广告。但对于正常经营广告业务的互联网大厂来说，广告收入是主要收入来源之一。也正是因为“广告拦截”这个主要功能，「程凯」惹祸上身，被优酷公司告上法庭，索赔 100 万损失。

这样一来，觉得这不公平的「程凯」同学就在知乎和 V 站上发帖，变成了争议话题的主角。

按理说，没人喜欢看广告。那么屏蔽广告到底是不是违法吗？

是不是违法得从法律法规上找寻依据。根据国家工商总局公布的《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第十六条规定，“互联网广告活动中不得有下列行为：（一）提供或者利用应用程序、硬件等对他人正当经营的广告采取拦截、过滤、覆盖、快进等限制措施；……”

换句话说，用户个人屏蔽广告没事，但软件开发者这么做是违法的。因为用户个人的上网行为不属于互联网广告活动，可以各自想办法找软件应用去屏蔽广告。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国家工商总局公布的只是暂行办法，并不是法律条文。法律条文上究竟如何认定，存在一定的辩论空间。但是根据「程凯」自己的回复内容，曾经有类似的司法案件，广告拦截一方在一审中赢了，但在二审中还是输了。尤其是 2018 年《反不正当竞争法》修订之后，广告拦截一方就没有赢过。

以上是现实状况。最终法院一审判定「程凯」赔偿优酷公司 22 万元。

那么开发者开发软件屏蔽广告为什么就违法了呢？不是说好了技术中立吗？

屏蔽广告到底违法还是不违法，其实一直都存在辩论的空间。关键是有没有钱聘请更好的法务去提前规避风险，以及在出事的时候，及时给出最优解决方案。理论上技术中立没错，但在「程凯」这件事上，X 浏览器确实损害到了优酷公司的实际利益，而且没有以开源插件的方式提供，法律上没有进行任何的合理规避。如果不肯认输，那么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去据理力争地抗辩。

而优酷公司目前属于马云家族，家大业大，专职的法务人员还是有的。背后的情况是，优酷公司如果不是背靠大树，早就亏损倒闭了。广告收入虽然暂时还不能让优酷盈利，但起码能够减少部分亏损。这样就会导致在利益问题上，优酷公司一定会让专门的法务人员去处理这些问题。

赔偿 100 万元的数额应该是优酷公司在专门调查之后给出的数字，作为马云家族的一员，优酷公司理论上有能力调取到「程凯」在阿里的账号信用和资产数额。而根据企业公开资料查询，「程凯」虽然是独立开发者，但一直都是以公司形式运营的。旗下有一家 2015 年注册运营的北京心往科技有限公司，刚好注册资金为 102 万元。也就是说，优酷公司希望这家公司赔掉老本，而法官酌情只判了 22 万元。这样的话，心往科技公司不至于一下子倒闭。

商业市场一直是利益争夺激烈的地方，这就是商业市场的现实。孤军奋战的人想要生存，需要在各家大佬地盘之间的狭缝中游走，而不应该在感受到不公平的时候就直接正面对抗。还好「程凯」目前只被判了 22 万，并没有彻底凉凉。同时对于想要创业的人来说，也提了一个醒，需要时刻牢记查理·芒格的那句名言——如果知道我会死在哪里，那我将永远不去那个地方！

微博头条文章作者：<strong>【月诚故事】</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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