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社局副处长体验送外卖一天很辛苦赚了 41 元，后续又会怎样呢？【月诚故事】

April 29, 2021

标题： 《北京人社局副处长体验送外卖一天很辛苦赚了 41 元，后续又会怎样呢？【月诚故事】》

今早的知乎热榜话题《如何看待北京人社局副处长体验送外卖的一天，并表示「太委屈了，这个钱太不好挣了」?》暂居榜单人气排名第二。当前位于榜首的依然还是演员郑爽的阴阳合同、天价片酬娱乐事件。

说实话，其实北京人社局副处长王林体验送外卖这件事明显要更有意义一些，而事件的真正主角则是前两天还在舆论漩涡中心的互联网巨头——美团公司。

2021 年 4 月 10 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依据反垄断法对阿里巴巴集团开出了 182.28 亿元的天价罚单，责令阿里巴巴集团停止违法行为。当市场正在猜测谁会成为第二家被处罚的互联网公司之时，美团公司因为涉嫌不正当竞争，被淮安法院判处 35.2 万元的罚金。这是继阿里集团之后下一个被处罚的互联网巨头。要知道，在阿里巴巴集团本月天价罚单落地之前，阿里集团去年年底也是因为违反《反垄断法》先被罚款了 50 万元。所以没人会忽略这次 35.2 万元罚金的真实份量。

被罚之后还不到一个星期，美团公司快速反应，于 4 月 20 日发布了一份让人震惊的公告。根据证券时报网文章《美团超级大动作！美团再融资 100 亿美元，创港交所增发历史之最》介绍，“4 月 19 日晚间，据多家外媒报道，美团计划通过发行股票和可转债筹集至多 100 亿美元（约合 650 亿元人民币），这创造了港交所增发历史之最。……4 月 20 日，美团发布公告称，将通过配股和发债筹资近 100 亿美元。……公告显示，此次美团所募得的资金将用于科技创新，加大在无人车、无人机配送等领域前沿技术的投入，以及一般企业用途。……‘美团一直在烧钱发展美团优选业务…但看起来美团不打算退出这一激烈竞争，’ Aequitas Research 分析师 Ming Lu 在回答有关美团筹资必要性的问题时对路透表示。野村报告认为，为了支持社区团购等新业务发展，美团筹集的 100 亿美元资金将使公司手头的现金高于拼多多和京东。美团将拥有 180 亿美元的净现金，而拼多多则为 170 亿美元，阿里巴巴为 516 亿美元，京东为 157 亿美元。野村维持美团买入评级，目标价 404 港元，较最新收盘价有 40% 的上涨空间。……”

如同在战场打仗一般，这一轮史无前例的融资规模，相当于及时补充弹药，让美团有了足够应对任何危机的充足现金流。

4 月 26 日，美团公司涉嫌“二选一”垄断市场被立案调查。知乎话题《市场监管总局对美团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会带来哪些影响？还有哪些信息值得关注？》也随即成为热议话题登上知乎热榜。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国家《反垄断法》第四十六条规定，对于垄断协议行为，可以处以上一年度销售额 1%-10% 的罚款。注意这不是利润比例，而是是销售额的比例！根据美团 2020 年度财报显示，美团去年全年营收 1148 亿元(人民币，下同)，创历史新高。一旦美团垄断行为被证实，将会面临有可能最多 10% 也就是 114.8 亿元的顶格罚单。好在目前美元印钞太多导致美元融资成本很低，而美团也已经筹集到了 100 亿美元资金融资，所以即便垄断行为被证实了，也不至于一下子被罚到现金流断裂。

重点是，美团公告中所提到的科技创新其实就是无人车、无人机配送等领域的科技创新。如同工厂里的自动机械臂未来一定会或多或少取代打工人的岗位一样，在不久的将来，外卖配送或多或少都将有无人车、无人机的参与，城市中甚至可能会出现专门的无人货车配送通道，像人体血管一样，每天源源不断地把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配送到每一个社区终端站点。

换句话说，王林副处长现在还有机会能够体验到外卖骑手的辛苦工作，而以后随着无人机智能配送时代的到来，或许连这样的体验机会想找也很难找到了。从这个角度来说，王林副处长这次所拍摄的纪录片真的是一次挺宝贵的影像资料。那么王林副处长的这次送外卖，具体体验过程是怎样的呢？

客观来说，王林副处长的这次调研真的是挺用心的。根据知乎话题中答主们的回答，可以在 B 站上找到这档北京卫视所拍摄的纪录片的完整版《「我为群众办实事之局处长走流程」第一集》。视频中，王林副处长自称为老王，通过手机点外卖的方式联系到了多名外卖骑手，其中大部分骑手急着送餐赶时间都婉拒了老王的拜师请求，只有一位送了七年外卖的高治晓师傅答应了带老王一程，于是王林开启了他的送外卖体验。

不过，王林最初的关注点其实和高师傅的关注点是有些不太一样的。王林关注的是平台有没有提供一些休息的机制，而高师傅更关心的却是现实的生活问题，以及能不能抢到更多的订单。纪录片中王林问高师傅，“您有没有觉得平台需要对它，就是给咱们一个休息的提示啊？或者说一些休息的机制？”高师傅则回答说，“我觉得这个平台人家也没有说强制说，非要让你要干多长时间，要干多少单。我觉得有些时候可能还是根据自己的一个条件，自己的一个情况。你强行不让他干活了，让他休息了，这不符合他的一个实际情况。不能一刀切，说我必须要强行你干了 8 个小时，然后你就要下线要休息，你得考虑他们的生活。……你这坐办公室的人，永远不知道我们的痛苦，你到我们这儿，你一天不整那么多的钱怎么生活啊。你制定一个什么政策，你一定要倾听多方面的声音，看看大家都是一个什么想法，大家是一个什么样的诉求。小哥的诉求，平台的诉求，商家的诉求，等等一些诉求。我在北京也待了十好几年了，还挺喜欢北京这城市总体来说。北京这也是包容的城市嘛，全国各地的人都在这儿，我觉得还是会越来越好吧。……”

王林后来对着镜头说到，“他这句话对我冲击挺大的，因为我一直认为他们可能更多的诉求是他们的休息权，但是实际去的话，完全不一样。小哥说不要一刀切，我的工作应该由我来决定，而不是由别人来替我决定我什么时候去工作，什么时候去休息。”

类似的回答出现在王林另一天的网约车调研过程中。当网约车师傅小杨突然停车时，王林询问小杨停车的原因，小杨师傅给了这样一段回答，“开 10 个小时我都不累，连续开我也不会累的，只要说有单就行。”

不怕累只要有单就行，这才是打工人生活最真实的样子。

在北京卫视这部纪录片的最后，节目给出了送外卖体验之后的后续会议研讨方案，“……已初步在新业态用工方式上，进一步厘清用工主体。鼓励平台企业打通与劳动者建立劳动关系的渠道。对于未存在劳动关系的，新就业形态的劳动者，将分类规范，区别施策。会给劳动者更多的选择权。同时，会逐步建立职业伤害保障制度，及时提供多项专业法律援助。下一步，还将会同工会等部门加强在京务工人员之家、户外劳动者港湾、暖心驿站的组织建设，努力给新业态从业者们家的温暖。”

说实话，这些想法其实也都挺好。问题是，“……户外劳动者港湾、暖心驿站的组织建设”这些福利措施的实施需要多少成本？在奥巴马拍摄的纪录片《美国工厂》当中，福特汽车势力强大的汽车工会曾经非常努力的帮助工人争取更多的权利和福利，但福特汽车公司却最终因为高昂的工人成本，在国际竞争中不敌能够做到成本精细管控的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导致福特工厂的工人们失去了工作的机会。

换句话说，这其实是大资本方、外卖平台、配送外包公司、餐饮商家、外卖骑手、保险公司、外卖用户、以及监管部门之间的一次多方利益博弈。而随着智能寄存货柜、无人机智能配送时代的到来，有点类似于公交车售票员岗位的消失一样，以后最有可能先会少掉外卖骑手的博弈参与。

那么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答案是肯定的。如果外卖平台和外卖骑手之间形成了实际雇佣关系，那就必须签订劳动合同，为劳动者提供最基本的劳动保障。

根据知乎话题《如何看待北京人社局副处长体验送外卖的一天，并表示「太委屈了，这个钱太不好挣了」? - 白起的回答 - 知乎》答主白起的回答，“骑手的困境，并不是技术方面造成的，是平台刻意克扣和无底线压榨造成的，想改善骑手境遇，其实就三点：1、专送和乐跑或者优选骑手是实质性雇佣关系，必须缴纳社保，签劳动合同。2、众包可以定义为灵活用工，但是必须废除强制派单。骑手有接单的选择权利，强制派单的实质上是垄断了订单的信息资源之后的强买强卖行为。3、人社部以及相关部门出台硬性的价格标准。……”

不过答主白起也提到，“做到这三点，骑手的境遇就会大幅改善，当然，平台的配送成本可能要翻一倍甚至两倍，……”。

这就回到了老问题，最终多方利益博弈的结果会决定外卖骑手是否能够获得最基本的劳动保障。但不管后续如何，至少在外卖骑手还没有被无人机配送取代之前，应当让风险与责任更好的对等，让实质性雇佣关系对等最基本的劳动保障。所以如果外卖平台和外卖骑手之间确实形成了实际雇佣关系，那就必须签订劳动合同，为劳动者提供最基本的劳动保障。

微博头条文章作者：<strong>【月诚故事】</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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