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孩生育政策？教育、就业和房子就是压在年轻人头上的三座大山？送房？【月诚故事】

June 01, 2021

标题： 《三孩生育政策？教育、就业和房子就是压在年轻人头上的三座大山？送房？【月诚故事】》

今天是六一国际儿童节，知乎热榜上当前排名前两位的话题都特别具有代表性。

当前热度第一的话题《如何看待我国将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是关于人口的“三孩生育政策”。这个话题目前已经积累了 10k+ 位答主的回答，但却有些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比如评论区把人口出生率下降原因归结于国内社会矛盾的回答变成了当前排名第一的高票答案。答主“忘川”认为，“现在年轻人不生，不是因为没放开政策，而是因为生不起，养不活。教育、就业和房子就是压在年轻人头上的三座大山。配套支持设施？最好的配套支持设施就是生娃，送房。……”既然是高赞回答，就意味着有很多人赞同。赞同他的人也都把人口出生率下降归到了生活压力和国内社会矛盾方面，有人说“专家是个人才”；有人说，“不谈福利，只让我们生，我们也不傻啊”；有人说，“生娃送房配套教育，你看生不生，净整些没用的”；有人说，“不行，你这得把物价上涨的幅度还有按时间算下利息，一起返给你，五万这是打发谁呢”；还有人说，“现在这生活压力，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好多一胎都不敢要，别说三胎了，生了养不起[柠檬]”。

乍一看好像是这么个理，因为生活压力大所以生育率才出现了下降。但仔细一想，似乎有哪里不对？

在知网上，可以找到以往计划生育刚开始实施时候的文章，譬如《邬沧萍.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生育率转变的特点和条件[J]. 人口研究, 1982(01):59-60.》，作者研究发现，当时世界各国的人口出生水平差别很大，其中出生率高的国家都是生产力低的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几乎都在 500 美元以下，有的国家像孟加拉国还不到 100 美元。而出生率低的国家则是一个鲜明对比，都是高福利的发达国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最少都在 6000 美元以上，万元以上的也不少。统计数据显示，经济水平高的国家出生率都低。西北欧多数国家属于此类……

也就是说，多数北欧国家早就是高福利社会了，但在上世纪 80 年代之前的人口出生率却一直远远低于全球平均水平。又譬如根据 1988 年一篇文章《殷苏. 平均家庭2.5人挪威单身人口占40%[J]. 西北人口, 1988(02):38-38.》提供的数据，北欧国家挪威 1970 年的单身人口还只有 15%，国家经济发达、工作时间短、社会福利也高，但到了 80 年代单身人口却快速增长到了 40%！与此同时，挪威面临着了人口出生率下降、结婚年龄升高、离婚率不断增加的问题。相比之下，挪威在 1900 年还没那么富裕高福利的时候，一个家庭的平均人数还能达到 4.3 人。

为什么呢？这是当年国内实行计划生育时不断讨论和思考的问题。和现在的局面不同，当时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高福利国家的人口出生率能够自然下降呢？

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如果真的按照高票答主的吐槽，把人口出生率下降的原因归因于被夸大了的国内社会矛盾，然后开始实行高福利政策会怎样呢？会不会出现曾经困扰北欧国家的局面呢？事实上，当时瑞典 1.84 的总和生育率是北欧最高的，其他北欧国家实行了各种生育鼓励政策，但把奶粉钱免费教育减税医保全砸进去之后，当时多数西北欧国家的人口出生率也还是没有中国高。换句话说，北欧证明了高福利没用。

要是论社会内卷的程度，澳大利亚算是一个几乎没什么内卷的发达国家，澳洲人靠着丰富的矿产资源过着非常富裕的生活，教育资源多到需要从国外吸引大量的留学生。名校多人口少，从小读书就没多少内卷压力，但是人口出生率却也跟中国差不多。换句话说，澳大利亚证明了福利高且内卷少没用。

再看美国。作为多年的全球霸主国家，美国凭借强大的军事及科技实力，频繁侵略其他小国，垄断了石油贸易，享受了全球各地最优质的资源。因为能够通过美元像全球输出通货膨胀，美国国内物价多年一直非常稳定。然而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 2020 年 4 月 1 日，美国人口为 3.315 亿比 2010 年增长了 7.4% 。这是自美国 1790 年开始人口普查以来历史第二低的增长率，仅次于上世纪 30 年代大萧条时期(Great Depression)的 7.3%。多位专家指出，与大萧条时期的人口增长放缓不同，此次的放缓是一个早已开始的长期趋势的一部分，背后的原因与美国白人人口老龄化、生育率下降和移民减少有关。

更糟糕的是，美国的人口增长主要还得靠美国国内拉丁裔和穆斯林的贡献。换句话说，美国证明了常年保持物价稳定也没用。

其他国家的例子还有很多。整体上，高票回答把人口问题归到高福利等因素是不准确的。但蹊跷的地方在于，但凡这种夸大国内社会矛盾的回答，总是会有很多人在第一时间过来点赞，并被迅速推选为高票回答。

很多时候，复杂的问题可以用常识去简单思考。比方说，一个国家非常有钱决定实行高福利，普通国民的正常行为应该会是怎样的？

首先既然高福利社会，那么自然是颐养天年的盛世年华，无须担心将来的养老问题。普通人膝下有没有儿女都能够安享晚年。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生孩子呢？生养孩子那么遭罪，岂不是自讨苦吃吗？如果家里只是养个宠物的话，至少还不需要承受怀孕和分娩的痛苦。所以福利越高的国家，必然生育率会越低。普通人的生活条件好了，也会有更多的想法和追求，原本买不起的东西都能消费得起了，吃喝玩乐需要花时间的地方太多。高福利可以保障大家投入更多的时间去实现各自的想法和追求，而不需要被困在生养孩子的琐碎繁杂小事之中。

站在这个国家的角度，假设高福利与高生育率同时存在，假设每个家庭都没有顾虑地多生了很多个孩子。那么这种高福利就会面临很大的压力，需要大幅度扩大税收的范围和程度。最终承担所有税负的将会是企业，企业多聘请一个人就需要多缴纳一堆的员工社会保险和福利费用。高昂的税负将直接拖垮盈利能力不强的中小企业，本来盈利不多，还需要承担过多的税负和人工成本，这就意味着这个国家吸引企业新增投资也将会陷入困境，企业需要认真核算成本，预判会不会亏损，又或者要不要去其他国家和地区投资。

其他的类似问题还会有很多，那么究竟有没有办法能够提高人口出生率呢？

理论上办法是有的，但确实没有好的办法。以下几种是只存在于理论上，完全不现实也不可能实施的几种办法：

比如说，养老方面退回到以往穷苦的年代，取消社保，重新让大家回归家庭养老。四世同堂的大家庭人丁兴旺，家族成员将来的养老也就会更有保障。

又比如说，教育方面大幅压缩教育年限，大部分人初中读完就下地种田，早早充当家里的顶梁柱。因为未来的生活一眼望得到头，早早结婚就会变成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再比如说，取消电视机和手机等娱乐设施，晚上回到家里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可供消遣，大部分时间只能拿来生孩子养孩子。

再比如医疗方面禁止堕胎等等……

以上这些办法或多或少都是一种倒退，甚至会侵犯一些原本自由的权利，因此在社会进步发展的今天并不具备实施的可行性。

甚至可以悲观地认为，人口出生率下降是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结果，有限的社会资源早已决定了这个世界的人口上限和拐点。在社会生产力没有出现突飞猛进变化的情况下，这种人口变化的趋势不是哪一个国家或组织可以随意改变的。

因此即便夸大国内社会矛盾，把人口出生率下降归结于社会福利等原因，也丝毫无助于人口问题的解决。但是“三孩生育政策”的放开，至少是一种积极的探索尝试，起码能在微观层面对这种人口变化趋势起到一定的积极影响作用。

相比之下，知乎话题当前排名第二的话题《北大数学天才韦东奕手拿馒头矿泉水受访，他在数学领域取得了哪些成就？给我们哪些启示？ - 知乎》其实更有价值一些。和第一个话题的蹊跷相比，这个话题的讨论才是正常热度。但由于是另一个不同话题，且一篇文章的篇幅有限，在此就不继续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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